浮华一空（3.9）
大梦三千载，浮华一场空。
这还是宇智波兄弟第一次见到缠绵病榻的千手佛间。
记忆的跨度太长，他们对于这位父亲的老对手、千手一族的前族长的印象早就模糊了。
直到千手佛间的声音响起——“这时代该归你们年轻人了”。
宇智波斑突兀地记起他的父亲来。
宇智波田岛离世前的那段时间里，其实提起次数最多的不是斑，不是泉奈，是他一生的对手。
他总是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拖着一副虚弱的躯壳，找到熟悉族务的斑，然后要求斑停下手中的事，陪他同往演武场。
“斑，”宇智波斑听到他的父亲强打精神，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你记住，千手佛间善用佯攻，尤其喜欢……”
“尤其喜欢举太刀佯攻对手头部，骗对手防御后中途变招劈下盘，若对手反应过来，则收刀回防。”宇智波斑接上了早就熟记于心的未尽语句。
宇智波田岛望向双手抱胸的长子，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斑。”
本想说什么的他突然还是闭上了嘴，之后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算了，我有预感，千手佛间那老匹夫也没几年好活的啦！”
等到缓过来后，又慢悠悠补了一句：“总是要交到你们年轻人手里的。”
和千手佛间谈到这个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语气，这大概就是两位敌对了一生的对手的默契吧。
宇智波田岛也确实没有猜错——他走了两年后，千手佛间也离开了人世。
死亡才是真正的永恒。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世界永远属于年轻人。
宇智波斑恍惚了片刻，突然想起四战时千手扉间的话：“斑，你费尽心思复活过来到底想干什么，我们的时代，早就结束了。”
其实这道理他并非不能理解，只是那时的他……
宇智波斑又记起父亲曾经对自己的评价——太过偏激。
“斑，你的天赋已是近百年来族内的最强。”宇智波田岛当时是这样说的，“我唯一担心的，只有一点……你感情过于深重、又过分狭隘……”
“这只会让你在失去时更易走向极端……”
很长一段时间里宇智波斑对此是嗤之以鼻的，直到四战结束，灵魂彻底消散归于净土那一刻，回首自己的一生，他才发现自己父亲当初的评价是多么正确。
若不是接连失去弟弟与恋人，他不见得会轻易被黑绝诱骗，也自然不会走上前世的那条路。
重活一世，宇智波斑便明显对前世执着了一生的梦想兴致缺缺了起来——他这次只想护住弟弟，以及，护住还未谋面的恋人。
反正最后会有主角拯救这稀烂的世界。
思考到这，宇智波斑心情又恢复到刚进空间的焦躁状态来。
他记得在那个大空间里，审判官A提了一句“过去无法改变”。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所谓的重生只是一场梦？——若单单是这也无所谓，不能改变的过去，说明他会和泉奈一起回归净土，只是那个人……
宇智波斑想，自己真的能在净土找到她吗？
他只知道一个假名。
宇智波斑忍不住痛恨起自己重生后的谨慎来——因为顾忌到自己对那人的了解寥寥，又害怕蝴蝶效应带来什么改变，他不能提前打探消息，更勿论直接去找她。
……
确实是令人感动的自我牺牲精神。宇智波泉奈恨恨地重复了一遍。
这是……水幕竟然将千手桃华脑中的回忆也放了出来。
宇智波泉奈是在场四人中除了千手柱间外，唯一知道水幕中那个场景是哪块地方的人。
百之村……他喃喃自语——两世不同的原点。
第一世，他站在被鲜血浸染至深的巨石旁，思考良久后下定决心疏远千手扉间；
第二世的惊鸿一瞥，则让宇智波泉奈作出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他怀着难以启齿的私心，刻意忽视横亘在两族间的仇恨，放任自己对千手扉间的感情疯涨，直到如今，再也无法压抑。
宇智波的爱意疯狂扭曲，不容拒绝。
宇智波泉奈一定要得到千手扉间，也一定会得到千手扉间。
……
这是他永远都做不到的一点。
宇智波镜盯着水幕里少年扉间尚青涩的面部线条，不由地苦笑。
老师曾毫不吝啬地夸赞自己“能跳出一族的局限，对村子尽心尽力”。
我哪有老师说的这么伟大呢？那时他便在心底暗暗反驳。
之所以能“跳出一族的局限”，完全是因为在宇智波镜心中的天秤上，“千手扉间”四个字的份量远远超过“宇智波”；
而之所以“对村子尽心尽力”——他都快忘了是因为想要为老师分担什么、还是单纯地想得到老师更多的目光……
同期的猿飞日斩他们总是说：宇智波镜吗？他温和得都不像个宇智波呢……
但宇智波镜自己清楚，只是自己幼年丧父丧母，又感情淡漠，对宇智波实在生不出太大的归属感来，便也自然谈不上什么宇智波一族天生的骄傲。
他到底还是继承了宇智波一族骨子里的自我。
宇智波镜笑容更加苦涩——不然他也不会在老师离世之后，自导自演了自己的“假死”。
若是如老师一开始规划的那样，或许宇智波不会灭族。
可惜，就是千手扉间认为最不可能出现变数的宇智波镜，偏偏掉了链子。
他确实没有看出自己心目中的好学生内心深处隐匿的偏执——这仿佛是每个宇智波必有的特质。
宇智波镜一面为千手扉间的“大爱”而烦闷——正因为这种极强的责任感与自我牺牲的精神，老师才会以自己为饵；一面又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因为这种绝对公平的“爱”，冠有宇智波姓氏的他不可能与扉间有更多接触。
即便享受了这种好处，宇智波镜想，他还是希望老师自私一点，装在心中的人少一点……
【片段11】
后院的茶室里，提前离场的花魁端坐在和琴前，两手按弦，却没有别的动作，似乎是在犹豫弹哪首曲子。
障子被拉开的一瞬，屋内传来极其轻微的铮声。
千手扉间刚刚扯下琴弦，将其绕在腕部，近乎同时，便有个熟悉的身影逼到面前。
冷静如他也忍不住在心里痛骂：什么运气？
来人动作迅速，一手捉住扉间勾弦的右手，一手用力按着肩部逼得扉间不得不顺势倒地，如此，肘部便恰好横在了扉间的脖颈处。
与此同时，他用左小腿压住扉间因跪坐而并拢的大腿，右膝盖则摁住了扉间还未来得及动作的左手。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宇智波泉奈。”
千手扉间心中早有了算计，便直接暴露了自己认识来人的事实，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他皱着眉想要偏过头去，却在那人的桎梏下动弹不得。
“真是稀奇，头一次见你这么坦诚。”久我式胜光身后的那位忍者已然摘下面上的遮挡物——很显然就是宇智波泉奈，他眼睛弯弯，笑容看上去十分阳光，“怎么又碰到你了呢？千手白毛。”
问这个问题的人应该是我。
千手扉间心中烦躁，但面上仍是一派冷静。
他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小辫子是什么孽缘，十次任务八次能撞上。
这次这么隐蔽的任务都能碰到这个家伙。
千手扉间头疼得厉害。
“你不会是故意追着我的吧？”宇智波泉奈看到千手扉间不肯同他对视，心里涌上一丝不爽，故意调笑道。
千手扉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有直视泉奈眼睛然后大声说“滚”的勇气——开玩笑，主动直视然后被写轮眼套情报吗？
但这不妨碍他骂一句有病。
千手扉间冷声道：“脑子有问题就去治。”
听到这话的宇智波泉奈不仅不恼，脸上笑容更甚：“怂恿我放弃任务？果然是卑劣的千手。”
“好可惜啊，这次委托的报酬很是丰厚呢。”泉奈凑到扉间耳边，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所以，千手扉间，你要对我的任务对象做什么呢？”
看来任务没有泄露，千手扉间放下心来。
“各凭本事，你怕什么？”
宇智波泉奈觉得好笑：都被制住了还说这种话？
他正准备开口讽刺一番，突然听到身下的人变了声线——清冷但不失婉转：“大人……”
宇智波泉奈下意识回头。
就是此刻！
千手扉间腰部发力。
因动作改变而导致核心不稳的宇智波泉奈已经意识过来，但还是迟了——为了避开千手扉间扫过来的小腿，他不得不松开禁锢扉间的双手，迅速向后退去。
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
发现被骗的泉奈恼怒地抬眼望去，却在看到千手扉间的一瞬微微失了神。
纵然千手扉间已经很小心，但被按在竹席上那么长时间，右侧的发髻还是松散了一半，簪子被未垂下的发丝勾住，半挂不挂地悬在耳侧。
一边眼尾的金红色眼影也稍稍晕开了些——发现这个的宇智波泉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侧，而后便望到指尖上的同色，心中突兀地升起一股羞涩。
刚才那一套动作下来，千手扉间身上的和服自然是不能保持最初的整洁模样。最外层的留袖打褂完全从肩上滑落下来，松松地堆在腰部，内衬的领口也微微开了些，露出了胸前的一小块皮肤。
……
“宇智波泉奈，我们各凭本事。”千手扉间没察觉面前人的恍惚，他手持绷直的琴弦挡在胸前，强调道。
“各凭本事？”回过神的宇智波泉奈好笑地将这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你身份暴露，暗杀久我式胜光还能……”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便黑了下来，他意识到了。
“好一个各凭本事。”宇智波泉奈咬牙，“那便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千手扉间清楚泉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和聪明人打交道确实方便，千手扉间想。
恰好发髻右侧悬挂的簪子落下一枚，他将手上的琴弦重新绕到腕上，摸了摸那侧散得彻底的头发，随后干净利落地开始拆其他完好无损的发髻，丝毫不再理会盯着他的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泉奈便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恍若无人地卸下一堆零零碎碎的发饰，之后用力一扯，满头银丝落到肩上。
“你怎么还不走？”弄完头发的千手扉间正准备站直身再好好整理下衣服，抬头才发现这人竟然还在这，于是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宇智波泉奈只觉心中莫名憋屈，但又无法发泄。
他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眼没再管他、又低下头去自顾自地整理打褂的千手扉间，起身离开。
……
“你头发好乱啊。”H感慨，“像是刚刚被登徒子轻薄了一样。”
“……”
“开个玩笑嘛～”显出身形的猫咪下意识摇了下尾巴，“要不这个任务还是放弃吧？”
“宇智波泉奈不会和久我式胜光告状的。”千手扉间不置可否，提前准备任务的那半年里，他早已习惯H旁敲侧击的劝说放弃。
知道解释无用的他选择直接回避问题。
“久我式胜光为人狂妄，又极好美色。也多亏宴席上宇智波泉奈露了些端倪，就算他现在告诉久我式我的真实身份，这位也不会相信。”
“尤其是久我式还没真正得到‘雪姬’。”千手扉间答非所问，“又刚好宇智波泉奈更为狂妄……”
说到这，千手扉间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恐怕都不屑于同久我式胜光有交流。”
“你要是出了事我不会帮忙的！”没听到想要答案的猫咪磨了磨牙。
“我知道你不能。”千手扉间弯腰将猫咪抱到自己怀里，安抚似的摸了摸背部。
“……不过任务确实又增了一点难度。”千手扉间思考了片刻，“看样子宇智波泉奈是久我式信长雇的，按理说不会有直接冲突，但感觉最后还是很有可能会妨碍……”
“我困了，今天就先到这。”水幕中的画面刚一结束，H就直接了当地撂下这么一句话。
“怎么前往专属休息空间你们应该清楚，我不重复了。手环闪白光时，敲两下，到那时我们会再见面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还没等宇智波斑他们有所反应，少女双手按住一直沉默地矗立在一旁的K的肩膀，两人的身影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
千手柱间对审判官的离开毫不在意，他现在最关注的问题是，“泉奈，你怎么认出扉间的？”
·千手扉间在宇智波泉奈破门而入前有点猜测，但还是被忍者就是宇智波泉奈的事实给弄得有些郁闷
·泉奈没告发的原因：一是久我式胜光在某些方面完全继承了其父亲的敏感多疑，当时宴会上被家臣指出对雪姬态度不一般——虽然久我式当时没有看出什么，但如果泉奈和久我式胜光说雪姬是忍者，会认为这是宇智波泉奈有意之举；二是久我式胜光狂妄自大以及喜好美色的程度极深，出于对雪姬的占有欲，即便知道她是忍者（久我式胜光本身也不太看得起忍者），也会想先得到她；三是宇智波泉奈讨厌任务对象（原因如上），对自己也够自信，对扉间也起了点别的心思。
·千手扉间不反抗也是计划的一环，如果宇智波泉奈告发，他会顶着被泉奈弄乱的造型哄骗久我式胜光是忍者要对雪姬不轨，加深二人间隙，方便任务。
·两人因为都挺了解久我式胜光是个怎样的屑，勉强达成共识。
·之前那篇文章又屏了，发wland了，等观察期过了放w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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